这楼呵起初修盖,也不知费他府藏偌多财。
上面有御书的玉札,钦赐的金牌。
莫说朝省里官员皆下马,便是春秋天子也要降香来。
(院公云)这早晚敢动手哩,老夫人行动些儿。
(正旦唱)只听的闹垓垓,越急的我气口怡口怡,脚忙抬,步难捱,半合儿行不出宅门外。
我这里挡不住夫役,奔不的尘埃。
(谢金吾云)老夫人,你来做甚么?(正旦云)我这清风无佞楼,是奉圣旨盖的,你怎敢拆毁俺这楼来?(谢金吾云)老夫人,你差矣。
当初是圣人命替你家盖,如今我也奉圣旨替你家拆。
是碍了我走路,我要拆来。
失役每,先把那门楼上的砖瓦乱摔下来。
(正旦云)这厮好无礼也。
(唱)。
赚尾・为他娇,因他俊,迤逗的俺行痴立盹。便得后冤家行频觑付,偷工 无名氏
夫短命行温存。
是费了些精神,一夜欢娱正了本。
他于咱意亲,俺于他心顺,不由人终日脚儿勤。
芳菲过眼,向玉砌雕阑,翠落红翻。
都来一段,新愁旧恨相烦。
帘垂永日人乍别,门掩东风花又残。
无语问春归,天上人间。
我只见他带瓦和砖拥下来,(谢金吾云)夫役每,将这椽木都屈拆了,等我拿家去做柴烧,管他怎的。
(正旦唱)他、他、他,将椽木拆做柴!(谢金吾云)上紧的拆。
(正旦唱)他、他、他,催迸的来不放片时刻,则他这满城人那一个不添惊怪,偏我这一家儿直恁的遭残害。
(谢金吾云)老夫人,上命差遣,盖不由己。
我直从朝门外拆起,多少王侯宰相家,连片拆了,单单拆的你这一家儿也?(正旦唱)我这里急问他,他那里硬挣□。
向前去手扌昝住腰间带,(谢金吾云)老夫人,你好没意思。
我是奉圣人的命,你揪住我待要怎的?(正旦唱)你敢是没圣旨擅差排!(谢金吾云)老夫人,谁敢说慌,现有圣旨哩。
(正末云)有圣旨在那里?我与你面圣去来。
(唱)。
咱两个厮扭定向君王前奏去来,(谢金吾云)我和你去不妨事。
夫役每,不要管他,则管拆着。
(正旦唱)则你个乔也波才,自恁歹,俺虽是随朝的武官十数载。
(谢金吾云)只因你这楼正占着官街,方才拆了你的。
(正旦唱)这门楼谁不曾过去?这门楼谁不曾到来?偏你这谢金吾嫌道窄!。
为官的食君之禄,则要尽忠守节侍銮舆,投至的封妻荫子,使婢驱奴。
若个是雪案萤窗将黄卷读,怎能勾乌靴象简紫朝服,我则待要守清廉播一个万古留名誉。
咱人要一生谄佞,枉负了七尺身躯。
(孛老儿云)冤屈也!可谁人与我作主也?(正末云)有那等为官为吏的,陷害良民。
小官职居清廉,理当正直除奸革弊也呵。
(唱)。
舞凤归林近,盘龙渡海新。
缄封待还归,披拂鉴情亲。
隻影若为客,孤鸣復几春。
初成照瞻镜,遥忆画眉人。
(以上二首见沈从文《唐宋铜镜》,中国古典艺术出版社一九五八年出版。
)。
则为那吏弊官浊民受苦,差小官亲体伏。
有-等权豪势要狠无徒。
他则待要倚强凌弱胡为做,全不怕一朝人怨天公怒。
若有那衔冤的来告诉,小官可也无面目。
施行那徒流笞杖我可便依着条律,不恁的何以得民服。
赏得秦王镜,判(《金石索》一作「浙」)不惜千金。
非关欲照胆,特是自明心。
(以上二首见一九七九年《中国考古学会第一次年会论文集》刊孔祥星《隋唐铜镜的类型与分期》引。
后一首又见《金石索·金索六》有二件,又见民国十五年钱祥保纂《续修江都县志》卷十五《金石》,云为邑人程青岳所藏。
)。
那厮道朝中臣宰,则俺杨家也不是民间宗派。
(谢金吾云)你还不认的我哩,我是王枢密的女婿,那里看的你个白头叠雪的在眼儿里。
(正旦唱)元来你倚着丈人行的气概,就待欺负咱年华高迈。
(金吾云)你这个老人家,好不知高低,我尽让你说几句便罢,则管里倚老卖老,口里唠唠叨叨的说个不了。
你便就长出些个胡子来,我也不理你。
你去!(谢金吾推,正旦倒科)(正旦唱)不堤防被他来这一摔,错闪了腰肢,擦伤了膝盖,争些儿磕破了摘袋,哎,你也可怜俺个白头的这奶奶。
莫不是打官司人连累?莫不是告田宅争地土?莫不是争差斗殴人欺负?则管里捶胸跌脚狠忧虑,则见他寻死觅活因何故?(孛老儿做抢白正末科,云)不干你事,你休管我。
(正未唱)哎,你个无运智的光子忒村沙,打甚么个明白冤枉咱行诉。
(孛老儿云)冤屈也。
(正末唱)。
别日菱花出,临池满月生。
官看巾帽整,妾映点(一作「美」)妆成。
(见同治己巳广州刊林昌彝《海天琴思续录》卷二,云镜为周南卿明经藏,「河东君物也。
」此条承黄霖同志录示。
又见王士伦编《浙江出土铜镜选集》序引,异文注出。
)。
那厮拆坏了咱家、咱家第宅,倒把着大言、大言图赖。
教我便有口浑身也怎劈划?哎,谁想我到这年衰,值着凶灾。
被他推倒当街,跌损形骸。
直从鬼门关上孩儿每喳喳的叫回来,他也忒欺人煞!。